【长安春草】(00-03)

为你也知道,如今好的子,便是如我所
言,虚奉承。」裴璇颓然低,半晌,道:「我终究不甘。」「鞭笞和侍他枕
,都是折,但孰为重,孰为轻,你自有取舍。况且……他虽年迈,调手段
却着实明得很哩,倒也有番风滋味。」柔将薰囊挂回帐,缓缓道,
「你倒真可多——它的好,可远不止沾染衣裳身体。」她话似有
深意,裴璇还想多问,却见她绕屏风,已然去了。裴璇自榻翻身坐起——她
身体已基本痊愈了——走到窗前,将琐窗子打开。

  黄昏的空气着繁盛木与阳暖意混的气息,甜热,李宅诸多
端的琉璃瓦,在夕阳闪着灿烂碎,檐角悬铃被初夏的晚风拂
环佩般的叮咚脆响,卉木繁荫之外,隐隐有侍女的笑语声传来。直到
黑,伏在窗前的裴璇方才吁了口气,转过来,却站在门口。

  她稍微放松了的心顿时又再提起,纵有千万不愿,还是跪行礼。李林甫
和道:「不必多礼了——你熏的兰苏?」裴璇默然点。李林甫走到薰炉前,
拈起箸,拨弄薰烬,口道:「兰苏气淡雅,正是。不过你鞭伤若
好,此却不可用,只怕伤身。」裴璇听他言相问,只得答道:「已全好
了。」「是幺?」他握住她纤细手臂,就着残余的线细看,那红痕果已
不复可见,李林甫点笑道:「果然好了。我虽然及不玄龄贤良,可我家
娘子却和般无[ 4] ,倒教你受苦了,惭愧惭愧。」他竟像是在和客
说话。

  裴璇无言以对,又不敢挣脱手臂,却听他又道:「可想什幺吃不想?——女
家喜食甜果品……粒乌梅丸罢?」说着自从几银盆取了颗糖,
喂入她口,裴璇迟疑,还是张口接了,只觉他的手离开时似有意似无意,
在自己边轻轻抹了,那酥酥的感觉使裴璇时窘迫无措,便专心吃糖,
的梅子味道带着清凉在间沁开,倒解去了她些许困窘。

  他的手攀前那小小雪峰的刹那,裴璇身体抖。她尽可以怜悯和取
笑这个老、这个权臣不能得到任何的真心,他的妾侍们和属们只会对他虚
与委蛇,但当她隐秘的肌肤被这样直在他面前时,所有杂念立刻消失
殆尽,浩茫广阔宇宙间剩的,只有顺从和恐惧。他似乎不是在以他的手抚
摸她的,而是以他那无形而有质的权力,重逾千钧的权力,来将弱小的她裹挟
入那个昏黑而暗的所在,畏惧和的滔滔洪。她将再也不能折返。

  她闭。她看见奈河没有而尽是的污,桥有无数黑影列队走
过,其就有去的太子和鄂王、王的冤魂,被手执钢叉的鬼卒驱赶,他们号
哭不止,身体被钢叉透,碎纷飞,她看见皇甫惟明,淤从他的
目、鼻孔、口到虬髯,凝结成块,她看见李适之的子李适痛哭着迎
接父的棺柩,却被杖在半路,他的脊骨在似乎永无穷尽的杖打折断,甚
至块块碎裂,就像不久之前以同样方式被李林甫的李邕,他的才华和骄傲如
的柳絮,随着刑杖的起落而片片飘散。

  这些她甚至个都没有见过,可他们的面目却如此清晰,同样清晰的还有
他们扭曲而惊惧的官,和脸庞不绝的鲜,它们在这个漆黑如阿鼻
狱的世界,如此骇而鲜明存在着。

  「阿璇冷幺?」有什幺遥远的声音将她从那个遥远的世界召回。她悚然
惊,慢慢睁开双

  床边小巧金鸭袅袅,帐角苏低垂,依旧是这个雅的间,依
旧是这方她无从逃脱的

  面前的男微笑望着她,笑是细致的关怀:「你抖了。」他怎幺能这
样残酷,他怎幺能这样和。

  「不……不冷。」裴璇咬紧嘴,低声答道。为了明自己的镇定和诚实,
她画蛇添道:「热。」「是幺。」李林甫放脱了她,转身走向门口,裴璇慌
忙掩衫子。

  不就有端了只银盆进来,却是盆酥[ 5].盆峰峦部分被
点染成艳红之,如珊瑚,如玛瑙,像是在这盆筑成了只玲珑巧的珊瑚架。

  酥端点缀数颗樱桃,这时节樱桃,那几颗樱桃却晶莹润,令
见之就胃口开。

  李林甫拈起盆箸,挟起颗樱桃,笑道:「这个吃了便不热了。」放入
裴璇口。裴璇咀嚼樱桃,却听他又道:「若是还热,便宽衣如何?」轻轻分开
她衣襟,手箸挟着掺有酥酪的碎冰,在她口细小蓓蕾掠而过,冰凉触
还带着极轻微的疼痛和痒,裴璇不由惊叫:「不要!」步子个踉跄几乎
摔倒,登时坐倒在榻

  「不要那个,那幺定然是要这个了?」他微笑紧,忽然低住了她那方
才为碎冰所激的娇小。裴璇心剧震,虽然隐隐意识到「不要那个」似乎并
非就是「要这个」,但已无暇思考。那刚被冰冷酥刺激得傲然挺立,又为
弄吮,她经受不住如此刺激,口不由自声来,又觉羞赧,
于是咬声,手却拼命掐紧了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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