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章节
到了学校时，已将近七点钟。
天刚刚黑。
西边的天空兀自在黑暗中蒸腾着暗澹的红光。
凉风习习，校园中显得静谧而温馨。
校园的西边是一大片树林，林中有许多石凳，环境清幽，行人罕至，是恋人
们的绝佳去处。
那里地上最多的就是卫生纸，每天一大早，打扫的校工就要用火钳夹走满地
的纸。
但第二天一大早又会有许多！你懂的。
我和她到了林中向我们常去的地方走去。
正走着突然听到老大说话的声音。
「其实我知道我自己配不上你，但不幸的是我深深的爱上你——就像患上了
无可救药的不治之症一般，它使我夜不寐、失魂落魄、神志模煳、胡言乱语、痛
苦不堪！……而您……而您对我却不屑一顾！呵——这是多幺不幸的事实！」
顿了一顿，他又继续说道：「日日夜夜，真的，日日夜夜，每当想到这些在
我胸中都似一股烈火在燃烧，令我受着酷刑般地熬煎，这未必不值得怜悯？……
」
老大沮丧万分，如梦呓般喃喃而语。
既像是倾诉，更像是在自语。
江秀容在一边听得有些出神，我却在一旁心中暗自忍不住要鼓掌叫绝：「老
大，你表演地真够精彩，我教你的台词不但几乎一句没有忘掉，竟还有所增色，
今天你临场即兴发挥的十分超常。而且你的表情语气与之配合地也是天衣无缝。
老大，说不定你本就有极高的表演天赋哟！」
越到后面我越觉得这小子确实是一个天生的演员。
他的声音忽而变得更为悲凄而柔和：……其实世上最可怕的事便是无奈，你
的一切努力一切奋斗改变他！如果面前是一座山，你尚可愚公移山；面前是一汪
海，你还能精卫填海。
但当你面前是无奈的时候，你又能怎样呢！你甚至看都不看我一眼……我知
道这是因为我不够英俊不够潇洒不够英姿勃发、玉树临风！但这我又有什幺办法
呢？我在这里跟您讲话，面临我们两人之间永恒的鸿壑，胆战心寒却又决不甘心
。
我跟你说这些话，就像病入膏肓、奄奄一息的病人作出的垂死挣扎———明
知注定要失败，却依然拼命努力！而此时你站在这儿，但也许心中想着别的什幺
。
——我是不是很蠢？……老大暗哑的声音中充满的苦涩之意。
我心中忽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：「他已经融进去了！他不像在」
表演「，因为这本就是他的心声！非要说他在表演，他也只是在演他自己。
没想到老大居然是如此深情的人……我心潮起伏，也不知过了多久。忽然听于璐
说话了。」
你起来吧「于璐说着伸手来拉汪老大，语声中已带哽咽……我知道事情大约
是不会再出差错的了，于是就拉着张秀容到另外一处的石凳上坐了下来。张秀容
忽然轻轻的叹口气说道：」
天下居然有如此痴情的人！「我知道她说是是汪老大，但佯作不知，笑道：
‘我对你当然痴情，你到今天才知道呀！我为你痴为你狂，日夜思你断肝肠！」
她说道：「我说的是汪明」——因为张秀容常来我们宿舍，而且老大那副德
行，是见到美女就接待无比热情，所以她也听出是老大了。
我轻轻握住她的手，柔声对她说道：「其实那些话正是我想对你说的！」
她白了我一眼说道：「你寒碜不寒碜，拾人牙慧，立刻就倒卖了！」
我急忙说道：「其实他说的这些都是我告诉他的！」
说完我到口袋中四处找，幸好那张纸还在。
我把拿出来给她，她拿着纸借着远处微弱的灯光看着。
我说道：「其实这些本来是我准备对你说的，那时我们还没有在一起，因为
那时我心中虽然深深的暗恋着你，但我认为我没有什幺机会的，在你面前我总是
自惭形秽。没想到上天可怜我，制造了一个偶然的机会，成全了我。而我还没有
发挥，倒便宜了老大……」
这时江秀容大约是已看完了，把那张纸细细的折好，然后对我说：「转过身
去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