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4年2月3日

    忘记了第一次遇见他时候的场景,只知道之后他开始教我的论文写作课程。

    他长的和我记忆深处的那个影子很像很像。

    我总是翘课,所以夜路走多了终于遇见鬼(一个非常烂的比喻==)。一次被抓正着。

    灯光昏暗的走廊,他站在我对面,专注的看着我,“你预备逃到哪里去?”

    逃为啥用逃了,我为什么要逃:“随便哪里。”“好。我陪你。我不去上课了。”

    被彻彻底底打败了。人群之中,眼光总会看过来,不能缺席。

    我们很少交谈,我在他面前总感觉自己是不善言辞的少年。只是课上常常感到他的目光,我便也抬起头来看着他。

    我说话言不由衷,我眼睛天生散光,我想我心中对于他的所思所想,他统统不知道。

    我觉得这样很安全。

    如果有些事情你明白自己是无能为力的,那么就不要去做。

    不要沉沦。如此,便没有了伤害。

    后来他开始做我的带教导师,每日相见。

    而我有一次,几乎将心意泄露。

    是在他的办公室,那天他给我看新拍的晶体照片。

    俯身靠近荧光幕,这照片是实验处理后最好的一次结果。

    能够感受到热量的凝集,原来我们之间的距离是这样的短。他的睫毛、眼珠、呼吸就在不到5CM的地方。

    两人都不动,也不说话。

    心下一阵慌乱。对不起,我只有在喝醉的时候才会感觉自己需要一个男子的接近。

    他浅浅地笑,眼睛清亮。是颇为干净的男子。

    我慌忙站直身,说:“我去看,这次的数据应该出来了。”

    走到门口,心底对自己说,“我以为你很勇敢,原来那也只是曾经。因为盲目。”

    我希望他不记得我。或者仅如记得一名认真的学生一般那么平常的看待我。

    如果没有那个课题,我想我会如愿。可这世上又能有多少的如果呢。

    在课题上报了一年之后,竟意外接到了课题立项的通知。

    告诉我这个消息之后,他说,还记得你提出的助手申请吗?已经被批准了,所以我们周末出发。

    是去邻城一间大学的实验室。同他念硕士时的两名师兄合作一个毒理学的研究。

    不断的查阅文献,设计,讨论,兑制试剂,调配仪器……很忙很忙、很累很累,有很多的时间我们都是在一起。

    几次他几乎因为实验的若干原理与师兄吵起来,当我递一杯热咖啡到他手上时,他便平静的看着我微笑。

    半月多以来进展顺利。如果不出意外,三天之后可拿到全部数据,剩下的事只有将报告整理出来上交。

    适逢翌日是我生辰。城中狐朋狗友盛邀我去鬼混,我们鬼混一般要喝到零点之后才可以回去。

    都是熟到烂的同学网友,全都疯到忘记自己是谁。

    他们越喝越醉,我却愈清醒。虽然肢体摇摆,酒精燃烧,仍是记得一切。

    我们不提往事,我们尽情舞蹈。似乎是太平盛世,似乎幸福到无以言表。

    结束后拦几部车子让司机把那些烂醉如泥的家伙统统送回去。

    人都走后我蹲下来开始呕吐。几乎没吃东西,再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难受了。

    有人轻拍我的背,转头去看原来是他。

    居然是他。怎么会是他。

    我一直打你电话,没有人听。和朋友到酒吧街打桌球,然后忽然想一个人走走,然后就看到你。他说。

    拿出一张湿巾给我擦脸,手指慢慢滑过我的嘴唇。

    那是一只怎么样的手指啊,纤细温柔,快要被那温度俘虏。在街灯下看他的脸,变的心肠柔软,又有不忍,转身在街道上奔跑。

    风的速度提醒我心中的苦楚,悲伤遍布身体每一个角落。直到满脸是泪,终于跌倒。

    他站到我面前,气喘吁吁。

    路面上一堆堆醉生梦死的垃圾,零星有车子经过。我瘫坐在地上绝望的象一个父母双亡的孩子。

    心里狂叫着,为什么你要来,你为什么要出现?

    他拉起我便走,不说话。脚步太快,我几乎是被拽着。

    胃里的混合液又翻滚,我停下来几乎将胃肠肝脾肺全部呕出来。

    到了他的房间,没有开灯。空调有些冷,我蜷缩在墙角。

    满身的烟味酒臭,头发和脸上的妆乱做一团。觉得自己狼狈的好像在垃圾堆被人拣回家的破败的娃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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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一定要喝这么多吗一定要这么固执吗?去把你自己洗干净。

    我慢慢走去浴室。你知道什么呢,你什么都不知道。

    当然我也没预备让你知道。

    如果我说在我不小心把肥皂掉到地板上的时候停电了,你一定不会相信。

    如果我说我有幽闭恐惧症,不能够独自呆在黑暗狭小的空间,你也一定不会相信。

    但以上都是真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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